皇太後這次的壽辰辦得極為隆重。

各府的官眷們悉數到齊，依爵位官職依次坐於大殿兩側的桌案前。

壽禮一批批送到皇太後面前。

頭發花白卻精神極好的皇太後，眉目慈祥的看著皇帝將準備的壽禮呈上來，眉眼間盡顯慈祥之意。

可唯獨到了皇後獻禮時，皇太後卻沈下了眉眼。

“臣媳聽聞烏蘇海那邊最近出產了一批極好的珊瑚，臣媳專門讓人去那邊，千裏迢迢運回來了一尊最為尊貴華美的赤血珊瑚，想趁著今日贈予太後。”

蘇清婉說著，一揚手，兩名侍女當即將那紅布掀開，一尊牛血色的珊瑚頓時呈現在眾人面前。

周圍傳來一陣讚嘆。

皇太後看著那尊珊瑚，卻面色沈沈道：“新帝剛剛登基，以後這般勞師動眾耗費人力物力的事，還是不要做了。”

沒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，卻沒有討到半點好，蘇清婉楞了下，落寞的應了一聲，回主位上重新坐好。

“王妃今日準備了什麽？”皇太後極為慈祥的看著衾九，出聲問道。

聽到自己被點名，衾九微微一楞，隨即想到這個世界最早的劇情中，沈衾九嫁給齊獷為後，其中這位皇太後也起了不少推動作用。

而且這位皇太後似乎一直很喜歡沈衾九。

之前皇帝大婚時用沈衾九替換出蘇清婉，想比這皇太後知曉後，一定對蘇清婉頗有不滿。

如今趁著自己壽辰，針對一下蘇清婉，發洩一下自己的不滿，順便替沈衾九出出頭，實屬正常。

想到這一重關系，衾九唇角笑意深了些，拿著自己面前托盤上準備的東西，走到席前，行禮道：“回太後娘娘，臣妾準備的東西比起皇後娘娘那尊貴重的珊瑚實在不起眼了些。還望皇太後不要嫌棄才好。”

“這準備禮物心意最重要，快拿過來，讓哀家看看你準備的是何物？”皇太後慈祥的沖衾九招手，喚她到身邊。

衾九笑著上前，將手中托盤上的紅綢掀開，露出了托盤內四只白玉瓷瓶：“這是臣妾親手制的兩瓶金絲檀木和兩瓶烏木佛手柑無火香薰。”

皇太後看著那瓷瓶，有些新奇道：“這無火香薰為何物啊？哀家倒是第一次聽說。皇帝，你可曾聽說過啊？”

原本目光牢牢鎖在衾九身上的齊獷聞言，恭敬回應道：“母後，兒臣也是初次聽說。”

衾九聞言，輕笑著將其中一只帶著封口的瓷瓶打開，又將三根竹芯插入瓶中，微微舉著湊近皇太後幾分道：“還請皇太後您嗅聞。”

皇太後聞言湊近聞了聞，有些驚奇道：“這是檀木的香味。”

衾九笑著應道：“沒錯，臣妾準備的這兩種無火香薰，分別為金絲檀木香、和烏木佛手柑香，平日皇太後您插上竹芯放在室內，便能讓室內染上檀木香氣，並且省去了普通檀香火燒時產生的煙氣，更適合有咳疾又喜木質香的皇太後。”

“好孩子，難為你有這份孝心。”皇太後眉眼含笑拉著衾九的手，愛憐的拍了拍，隨即對身邊嬤嬤吩咐道：“夏嬤嬤趕快收起來，一會送到我殿內，立馬就用上。”

看到皇太後開心的樣子，齊獷亦是笑道：“好久未見皇祖母如此開心了。”

皇太後慈祥的笑道：“是啊，比起什麽金銀玉飾這些俗物，哀家啊，更喜歡這些用心準備禮物的小輩，可惜了......”

可惜了三字，皇太後說的聲音很輕，只有身前的皇帝、皇後和衾九能聽到。

於是，衾九便看到了蘇清婉瞬間變的鐵青的臉色。

“皇祖母說的是。”齊獷應了一聲，看著下方今日姿容格外出挑的衾九，揚手道：“難得王妃如此巧思，便將今日江南送來的兩壺螺子黛合著這柄玉和蕭一並賜予王妃吧。”

玉和蕭，是齊獷尋名匠，用上等白玉制成的，曾經喜歡音律的沈衾九向他套要過，可是他卻沒有應允，如今舍得拿出來了，可是她卻已經不想要了呢。

衾九看齊獷一眼，笑道：“庶臣妾不善音律，陛下與其將這般好物放在臣妾這落灰，不若......給臣妾換成銀錢吧。”

齊獷一楞。

賓客席側首位的齊霄聞言，差點將手中的茶杯碰翻。

看看她這點出息，玉簫換成錢？

他先是俸祿悉數上交，又是想方設法的把小金庫全給了衾九，銀錢他何曾缺過她的。

俗！俗極了！

而且要錢這種事為什麽不找他要，他才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，找他齊獷要錢算是什麽事？他能有自己錢多？

齊霄很不爽。

壽宴在盛大的歌舞晚宴中結束，對衾九贈送壽禮十分滿意的皇太後，親自開口說想留衾九在宮內住一晚，陪她說說話，待明日用過午膳再離開。

衾九欣然應允。

第二日晌午，衾九與皇太後閑聊許久，殿內更是不時有笑聲傳出。

皇太後看著面前機靈懂事兒，會說話逗她開心的沈衾九，愈發覺得自己那孫兒沒眼光，放著這麽個識大體，懂人情世故，為人處世面面俱到的皇後不娶。

最後娶了那麽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狐媚女子為後，並且還為了娶她私下搞什麽移花接木那一出，鬧的最後皇帝攜新皇後過來請安時她才知道真相！

可惜了皇帝原本與沈衾九這樁好姻緣，被那蘇清婉生生給搶占了。

皇太後正感嘆中，殿外跑來個小太監傳話，表示皇帝一會早朝過後要過來請安。

皇太後聞言，看了眼身前的沈衾九，微微蹙眉若有所思。

衾九聞言，表情未有太大變化，只是挽著皇太後的手臂撒嬌道：“既然陛下要來，臣妾便一會再來配皇太後您用午膳。”

皇太後聞言也沒留她，溫和笑道：“哀家這宮裏啊，正好前段時日搭建了個牡丹園，都是皇帝挑選出的頂好的品種才送來的，你去轉轉，有喜歡的看中的，哀家啊，派人都給你送去。”

衾九聞言玩笑道：“那臣妾便去轉轉，若是真的看中了，皇太後您可不許心疼。”

皇太後笑的異常開懷：“不心疼不心疼......好孩子，你想要啊，連園子都給你搬去王府，哀家都不心疼。”

衾九笑著行禮離開，直奔皇太後所說的牡丹園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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